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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作者: 步履蹒跚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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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家的马车停了下来。


    如玉掀开车帘一看,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定远侯府, 而是京兆府。


    颜凛率先下了马车, 府衙的人已经进去通报,京兆尹刘夏匆匆迎了出来。


    “颜阁老。”


    颜凛无意寒暄, 直白问道:“宇文家的人过来消藉了没有?”


    “消了,相爷今个儿一早亲自来消的。”刘夏朝后头的如玉赔笑道:“颜姑娘, 昨日多有得罪, 下官实在不得已,冒犯之处还望颜姑娘海涵, 改日必定登门致歉。”能在龙蛇杂处的雍京当上京兆尹,刘夏也非省油的灯, 看人的眼色还是有的,谁才是相爷的心头之好他心底透亮, 此时哈巴著笑脸半弯了身子极具诚意地道歉。


    “登门就不必了。”颜凛摆手, 得到了确切的答覆后赶紧带著如玉走了。


    刘夏直到他们的马车远如豆点般大小才直起身收起了嬉皮笑脸,秋风吹过他起了一阵凉意。


    “大人。”捕头唤了他一声。


    “神仙斗法,百姓遭殃。”他撇撇嘴道:“真凉哪, 这京城的天, 看来又要变了。”不管如何, 头顶上的乌纱帽是暂且保住了。


    颜家的马车很快地回到了定远侯府。


    如玉从马车上下来,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无法反应。


    只见定远侯府只有特殊时刻才会开启的十尺大门向外敞开, 整个府邸张灯结彩挂满了吉字灯笼,十馀名粉衣婢女提著大篮子四处发送甜糕与面糖,一旁的侯府围墙外摆了长长的木案, 几名管事正忙著发义粮给排了好几长队的百姓们,七管事站在大门边吆喝指挥著,朝路过与来凑热闹的人们喊道:“今日定远侯府有吉事,我们小娘子回来了!一会儿侯爷会过来发派吉祥钱庆祝,凡道喜者人人有份,排著队来。”


    此言一出周围一阵欢腾,恭喜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玉儿!”


    突然一声浑厚有力的叫唤声传来,如玉看去,见她的亲爹,定远侯颜赫一身便衣,门神一般直挺挺站在大门旁,严肃的面庞带著罕见的激动。


    “到了到了,小娘子到了!”


    定远侯府的数十名下人一字排开站了长长一排,见如玉下了马车很快地簇拥上来,将她团团围住。


    颜赫走了过来,穿过众人来到如玉面前,伸手将如玉紧紧挽住。


    “爹。”


    “玉儿。”


    见著女儿,颜赫难掩激动,他的女儿,当初没能让她十里红妆出阁,只能从二门悄悄一顶青衣小轿送出府,如今再不合礼数,也要风风光光将人迎回来,让满城百姓知道她仍是定远侯府捧在手心的宝贝。


    颜赫扶著如玉跨过火盆,管事拿了一小袋白米过来,如玉握了一把向外撒去,她力气小了,撒得有些落在了门槛内,颜赫便抓了一大把向外用力撒了出去,凌空划出一个漂亮的白色弧型,白米飞散而去,象徵著去除霉运迎来新生。


    颜凛在大管事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遥遥望著父女两人。


    如玉看著大门内左右站得满满当当的颜家人,大伯三叔四叔,堂兄堂嫂与伯母叔母们,登时又红了眼。“爹......”她轻声道:“我回来了......”


    看见颜凛出现在相府的时候,紧压在心头教她几乎窒息的抑郁感,眨眼间少去了一大半;侯府正门大开的那一刻,看见颜家摆明的态度,剩下的那一小半也烟消云散了。


    明明两日之前她还在十五那年,还在府里同颜凛嬉笑玩闹过,现在归来却恍若隔世经年,如玉捧著心口,毫无预警地昏了过去。


    “玉儿!”


    一直桎梏著的枷锁,被破开了。


    如玉沉沉昏睡了三日夜,回到侯府的第四日才清醒过来。


    她一醒来,顿觉神清气爽,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好的休息过了。


    下午时分,侯府一个人都没有,如玉只觉一身轻松,忽然来了兴致,同晚画两人自己下厨,弄了几道家常吃食,加上滚滚三人吃了个肚儿圆,在侯府里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消食。


    侯府较之她出府前又扩大了些,这几年颜赫战功彪炳,正雍帝先前抄了侯府左边的宅子,转头便送给颜赫了,然颜赫只差人打通了宅子,并未将侯府扩建整理,一切都还与如玉印象中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她的院子,似乎扩大了不少,多了一个悉心布置的花苑,一座休憩的小阁楼,玩赏的小湖与湖心亭,就连连接著院子与中庭的回廊似乎都整饬过,雕花与嵌入壁中的灯盏都风雅精致许多。


    如玉在花苑中静静坐了一下午。


    傍晚,颜赫仍不见人影,沈秋娘一人风尘仆仆地从铺子那回来,她见著如玉,惊呼了一声,高兴地上前拥紧了她。


    “玉儿,二娘千盼万盼,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二娘!”


    如玉同沈秋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话,将这些年来相府里发生的事,掩去了宇文玨的部份,挑著陆无双做的一一说了,她尽量轻描淡写,沈秋娘耐性地听著,可其实她早从藏锋几人那得知如玉这几年过的日子,心疼得无以复加,搂著人道:“回来了就好,那陆无双著实可恨,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二娘给你好好补补身子。你爹与老太爷不会放过陆家的,以前你人在相府,他们有所忌惮,现在可不怕了,你等著看,颜家不会放过陆家的!”


    “二娘。”如玉趁机道:“教教玉儿管帐与经商的弯弯绕绕吧。”她觉著她的一些心思,沈秋娘是懂的。


    “嗯?”


    “陆家背后,靠的是雍京商会的支持吧?”如玉道:“玉儿也想同陆家与陆无双讨回一点公道。”


    沈秋娘不无讶异地看著如玉:“确实是,可,这只是明面上的,私底下,陆家还有一大半靠著浣南李家供养著。”


    “浣南李家?”如玉一愣,旋即想起李潇洒与柳茵茵两人,柳成荫是陆家派系的人马,李潇洒极有可能为了妻子而支持岳丈与陆家。这个时候,李家兄弟二人已经成功地夺回家产与祖业了。


    “正是,李家同江南苏家一般,都是百年巨贾人家,基业庞大,势力盘根错节深植各地,便是支持陆家也游刃有馀,你若什么门道都没有,只学管帐与经商之道那些,是不可能釜底抽薪弄垮背后支持陆家的那些商贾的。就是雍京商会,势力都不是二娘可以比拼的。”


    如玉的肩膀垂了下去。


    沈秋娘见她那沮丧的模样,赶紧道:“虽无法与之抗衡,借力打力却是可以,古有合纵连横之术,在几大商会与李家之间挑拨离间却是不难,二娘也曾计画过,与人主意来来回回出了好多个了,却同你爹一样顾忌著你还在相府,始终不敢对陆家下手。”


    如玉忙道:“不要,莫要平白牵连了李家,一事对一事,制造雍京商会与陆家、李家与陆家之间的嫌隙便好了。”沈秋娘此言正中如玉下怀,她为的便是这个。“那二娘,你同我分析分析吧,那些支持陆家的商贾情况以及雍京各大商会、巨贾背后的关系。还有......江南苏家如今情况。”


    不知苏珩如今在苏家是何情况,她有心打探却不好直白问出口,便委婉了些。


    沈秋娘笑道:“这是自然,其它的我同你细说,但江南苏家如今的情况你得去问苏五郎才好,不出意外下任苏家掌权者便是他,如今苏家一大半都归他所管了。这些年,他也没少往雍京发展,同二娘一起谋画著要对付李家的人便是他。”说罢感叹道:“苏五郎也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厉害人物,行事果断狠辣,蚕食鲸吞了不少对手,往雍京没发展几年便一跃成为京城四大巨贾之一了,得了个黑面老五的称号。”


    什么?


    如玉惊讶。


    苏珩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和的模样,都不曾大声说过一句话,几回动怒都是为了她与陆无双翻脸,在她的感觉中,一直将他当成了闲散的名门贵公子。


    正说著,管事便来通报苏珩来了。


    苏珩仍是那副温润柔荏的样子,他今日瞧著精神十足,仪容精心打理过,容光焕发,神采照人,衬得秀美的面庞更加夺人目光了。


    “苏大哥,你来得正巧,我刚清醒不久。”如玉微笑道:“也不知怎地,竟然昏睡了三日,听晚画一说我自个儿都吓了好大一跳。”


    “大夫说你这是情绪过激加上太累,许多人大喜大悲之后都会昏迷个一两日,无甚大碍的。”苏珩笑了笑,而后道:“可不巧,我日日都来,好不容易今日你才清醒了。”


    “苏大哥有心了。”


    沈秋娘道:“哪儿无甚大碍,大夫说你身子可虚了,肝胆脾经五脏六腑全是问题,得好好照料好好补回来。”她说完又看向苏珩,“你来的倒是也巧,我同玉儿正说到你呢。”


    “嗯?”


    如玉道:“原来苏大哥如此厉害,将苏家生意发展得这样好。我老把当成了大哥那般吊儿郎当的闲散公子,真是多有失敬。”


    苏珩自嘲道:“有何厉害,这么多年了始终也保护不了心中重要之人,从少年到现在,其实我一直都失败无比。”


    如玉想到了第二世城隍庙遇难的那些孩子,不由心头一涩,但她还没来得及感伤,便听见不平的嚷嚷之声。


    “什么叫大哥那般吊儿郎当的闲散公子啦?”颜琛走了过来,哇哇大叫道:“都忘了幼时是谁帮你把屎把尿的?又是谁这几日衣不解带地在床边照看你的?”


    除了面容成熟了不少,颜琛倒是半点儿也没变。


    如玉想了想,道:“是二娘。”说完一顿,又补充:“跟晚画。”


    颜琛没好气道:“是你大哥我!”


    沈秋娘在一旁掩嘴儿笑:“确实是琛儿,他一开始不会换布条儿,就把你抱到了茅房,结果手一滑把你摔进粪坑了,被你爹抓著打的时候还里直气壮地说是妹妹太胖了,想饿你几顿呢。”


    如玉风中凌乱。“我?粪坑?”她看了眼苏珩,面色爆红道:“二娘,为何我从未听闻过此事......”


    “琛儿当时挨个去威胁全府的人,包括门房养的那两条狗,要大伙儿不能走漏了半个字,不然他就要去跳锦绣湖呢。”沈秋娘笑道:“如今那湖被填平了成了娃儿玩的大泥坑,你便去跳吧,不打紧的。”


    “二娘!”颜琛抗议:“你没义气!”


    “我还没将你打破了老太爷最喜爱的百年窑碗,硬指著刚满月的玉儿说是她摔坏的这件事呢。还有偷吃了御赐你爹的酱汁蹄膀,赖给五个月大的玉儿的事呢。你啊,打小干了坏事,可没少推给你妹妹,骂都骂不怕。”


    颜琛委屈地扁嘴:“二娘,你偏心,玉儿也没少顶著我的名号到处惹事,你就不说说她。”


    沈秋娘耸肩:“谁让颜家男孩儿多,不值钱呢。”


    瞬间几人都笑了出来,尤其如玉,快要笑岔气了。


    气氛欢快了起来,管事端来几盅甜汤与点心,四人笑谈了一会儿,苏珩便起身告辞了。


    如玉刚醒,回到颜府也需要多加休息调养,到时颜凛下值也该过来了,他不好多加打扰。


    来日方长,他并不急于一时。


    颜琛送他出府,如玉便继续同沈秋娘打探现今雍京的商情。


    “二娘,教我吧。管钱算帐经营铺子这些以及商道。”


    沈秋娘从她眼中读出了坚决。这种破而后立的坚定目光像极了当年初到颜家无所适从,渴切一份安身立命的事业的自己。


    “好。”沈秋娘顺了如玉的发,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下个月开始二娘带你上铺子。二娘一个人管这么多铺子,可巴不得玉儿来帮手呢。”


    “谢谢二娘。”如玉展颜一笑。


    两人腻了好一会儿,如玉才抬起头道:“二娘,还有一事玉儿想请二娘帮忙。”


    “什么事?”


    “秋祭完皇上照惯例会在宫中设筵宴请随行大臣与家眷的吧?那宫宴玉儿也想去。”


    倘若她还是十四五,随行颜赫前去自然无事,可现在她身分尴尬,却是不好出席。


    沈秋娘道:“那宫筵无趣得很,礼节繁复又得应付一堆糟心的人,当今皇上讲究养生之道,吃食清淡比不上酒楼美味,幼时你爹曾带你去过一次,之后再想带你去你都不愿意了,你忘啦?”


    “二娘。其实玉儿有一个打算。”如玉低声道:“二娘也知道这些年我在相府过的日子,现在虽然得了自由,心中却始终哽著那口怨气,尤其那陆无双竟恶毒地这般陷害我与苏珩,那分明是想置我二人于死地......”


    沈秋娘握紧了如玉的手。


    如玉继续道:“玉儿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是说?”沈秋娘惊呼。


    “没错,她如何待我,我便也要她尝尝那百口莫辩众叛亲离的滋味!”


    “可,这,这也会让相爷遭受非议......”沈秋娘察觉失言,赶紧道:“二娘是说,你如今才刚离了相府,万一此事被相爷查出,怕他又要上来纠缠于你......”在宇文玨与如玉之间,她心中矛盾万千,一个是实打实当著亲生女儿宠大的,另一个是她唯一的亲生骨肉,她总是盼著两人都好,宇文玨挟怨报复,她心疼如玉恼怒于他,却也不真希望他出事。


    当年听见他要纳如玉为妾,她霎时有种豁出一切的冲动,想直接对外揭露了宇文玨庶子的身份,但倒底不忍断了他一辈子的前途与污了自己的名声,连带拖累颜赫的名声......


    如玉见她迟疑,知道她的顾虑,便循循道:“二娘,其实这,您也知的,相爷忍受陆家多年,早与陆无双貌合神离就等著摆脱她......与其让相爷主动休妻背上骂名,让陆家藉此发作,倒不如让陆无双出事,相爷得以名正言顺地摆脱掉人,谢我都来不及,怎会上门找麻烦呢。”


    秋猎祭祀之后按照大雍朝惯例,皇帝会在宫中摆出酬谢筵,宴请参与秋猎的大臣与家眷,感谢一众大臣的辛劳,一年之中皇帝只会摆两次宴请群臣的筵席,另一次在春祭之后,宴请的是百官。


    第二世诗画会上宇文玨动的手脚给了如玉灵感。陆家那个护卫陆奎,如玉有印象,他依然还在相府守在陆无双身边,不,或许前几日一起被宇文玨赶了出去,但总归此人是还在的。


    既然还在,如玉便再度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陆奎这样心中有偏执执念的人,要买收太过不易,却也太过容易了。


    这酬谢筵,身为相爷自是不能不出席,而相爷夫人更是不好缺席。宇文玨虽把陆无双关入宗祠,但到时必会想方设法把人带去宫筵。


    到时在皇宫之中,众大臣与皇室俱在的情形之下,若陆无双与陆奎被人捉奸在场......一切可就精采了。


    非但陆无双与陆家,宇文玨想必更是讨不了好。诗画会上他能眼睛不眨的设计陆无双,那是因为陆无双那时与他毫无瓜葛。


    只是此事想著简单,实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比陆无双陷害她还要再难得多了。还有半月有馀,她必须好好筹划一番,第一步,便是先让自己想办法混入宫筵之中。


    第二步,她必须拉几个盟友,颜赫是万般不会允许她如此下套的,她爹死板一根筋儿,再恨一个人都不会从背后陷害,她必须自力救济想方设法找到盟友。


    王宽和。


    这也多亏了第二世的宇文玨,她才想到此人。王宽和是先帝前太子岳丈,当初曾与陆家合谋害死国师,后来也曾搭把手与太子及陆家一道坑害了十馀名官员,诬陷他们谋反,宇文玨便是其一。后来才有了那么多事。


    几年后,她被迫为人妾,太子一脉也在宇文玨的主导之下遭到清查,陆家过河拆桥把一切推到了王宽和头上,王宽和气愤不过,找上宇文玨及八皇子投诚与寻求包庇,惨遭陆家报复,不久后八皇子顺利即位成了正雍帝,大赦天下时王宽和才获得平反。也就是那时宇文玨开始与陆家不对付。


    这王宽和倒是好运气,生了一堆女儿,当初将另一名女儿嫁给了弱势的八皇子作为最小的侧妃,后来成了正雍帝最宠爱的王贵妃,父凭女贵竟让他又爬了上来。但被陆家与宇文玨卡著,他仍旧止步于内阁之前。


    但凭著王贵妃母家的身分,宫筵自是少不了王宽和一份。


    这人对陆家与宇文玨有著新仇旧恨,想必拉拢到同一阵线并不难。


    “二娘,那陆无双如此待我,不好好回敬几番玉儿心中郁结难解。”如玉拉著沈秋娘的手,温颜软语求道:“二娘,等爹跟爷爷帮玉儿讨一口气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何况那苦头不真正落到陆无双身上玉儿也无法解气,您便帮帮我罢。那宇文府,真不是人待的,尤其陆无双还常与宇文老夫人串成一气......”


    沈秋娘听见宇文老夫人,立刻变了几番脸色,又见如玉如此可怜模样,咬牙道:“二娘明日便动身去别庄探望你娘,说动她同你爹一起参与宫筵,到时你同你娘一道出席,也没人能禁止你进去,就是多少要受点非议了。”


    如玉喜道:“谢谢二娘。”


    沈秋娘拍拍她。“你也同二娘一道去吧。你娘虽然在别庄,却也是极担心你的,修养之所都从浣南别庄搬到雍京近郊的汤泉庄子了,便是想著离你近些,也没少上护国寺替你祈福。”


    如玉轻轻点头。


    这时,七管事过来通知颜凛下值回颜府了,颜家的老管事过来通知她们到斜对街的颜府一同用晚膳。


    “爹呢?”


    “在围场呢,还要十日有馀才出来。你爹擅离秋猎围场,那日他见相爷急走,不知相府发生了何事,转头跟著开溜了。你昏过去后官家派来的人就到了,他只得跟人回围场请罪去了。如今也不知是何情形,只听说与相爷两人都被罚了一年俸碌。”


    如玉心头一热,嬉笑道:“还好侯府也不靠爹的俸碌过活,靠的是二娘呢。”


    沈秋娘拍了她的脑袋一下。“你啊。”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如玉的面色好半晌,终是放下心来。


    一切比预料的都还要好得多。


    据藏锋前几次回报过来的消息,言曰如玉镇日郁郁寡欢,病了好好了病,身子与情绪都欠妥,没几分求生意志,怕是要撑不住了。


    没想到前几日出了这重大变故与转机,如今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且瞧著她精神饱满,眼底燃著坚定的信念,踌躇满志,就连抒发发泄也是极为正常的抱怨,不迁怒不怨天尤人,也没有将过去受到的委屈转化成愤世嫉俗的理由,沈秋娘又是放心又是心疼。


    “二娘?”


    如玉唤了沈秋娘一声。


    “我们走罢,爷爷他们该等得急了。”她还等著去向爷爷讨来藏锋几人呢。


    陆奎那边,她想演一出陆家走狗烹的戏码,亟需要藏锋几个的帮助。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序幕拉开了。


    大家新年快乐!祝2018万事顺心如意,新年新气象,有意想不到的好事发生:) 更多小说请到新小说巴士网newxs8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