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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屠伊始

作者: 天霆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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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阙啊,这却是个好地方。”已经迁升为左更的白起,在一众亲兵的随从下,观望着他如今要攻取的目标。为了打开秦国通往中原的通道,此战,已然势在必行。只是遥望着眼前这对守方极端有利的地形,白起,却也略觉得有些犯难了。毕竟他今次带领的兵马,不过是对手的半数罢了,面对着占据了有利地形并拥有着优势兵力的敌手,纵然是白起,也是要思量一二方好行动的。


    如今的白起,在秦军当中,已然成为了一个神话。他以布衣从军,却在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屡立战功,迅速从一介小兵节节蹿升成为了左庶长,而在去年的新城战役时,带兵出战的白起更是身先士卒,亲冒矢石上阵,一举夺下城池,这也令他更加为麾下士卒所钦佩,白起也因此功劳被封为左更。而一年后的今日,却是秦王指定这位大秦军界的冉冉新星,再度领军出战,这一战,是延续他的辉煌,还是让他跌落神坛,却只有天才会知道了。


    “将军,今日观阵如何?”待得白起领一众亲兵返回军营,自有一众谋士幕僚前来迎接,只是面对他们的询问,白起也只能无奈的挥挥手道:“公孙喜此人,也堪称名将,倘若他就打定心思死守陪我们耗下去,今日之战,难度着实不小,尔等且各安其位,做好自己的事情,免得让韩魏两国的军士偷袭了,那才真叫笑话。这战到底该如何打,且容我我思量一二,嗯,先这样吧。”


    在白起吩咐过后,聚拢在他帅帐的众多参谋幕僚以及下层军官,俱是不约而同的低声应答:“诺!”随后各安其位,去忙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了,他们并不会对白起的安排有所质疑,因为在先前的新城之战,白起的锋芒和棱角,已然给予了他们足够的信心,他们相信,在眼前这位男人的带领下,秦军,必当战无不胜!而白起,则是在一众人等散去之后,用手轻轻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着接下来的战争要怎么打。


    白起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不是什么俯瞰众生的神。他比其他人更大的优势,一个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曾经和村里的老巫师学过识文断字,所以他比起大部分秦军而言,有着更好的文化基础,也能够读懂兵书战策,这一切也都为他如今的崛起打下来坚实的基础。另一点,便是白起在少年时便发现,虽然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其他同龄人相比,只能说是中流甚至较弱,但是他对杀人术的学习和掌握却像是一种天生的本能那般。在他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一切都是如此的随意和简单,仿佛在他看来,杀人和切肉,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除此之外,便是一个白起不会同任何人交流的秘密,在他认字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似乎在很久之前便存在了一本竹简,那竹简在内容被他记熟之后,便全然消散的再无影踪,而他记下的那些东西,似乎也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意义,至少,他不清楚这卷叫做天罗地网大阵的东西,到底能用在什么战场上!虽然,那卷阵法的作者在最后还洋洋得意的夸口道,天罗地网,是连神都能网罗的存在!当然了,在完全不信鬼神的白起看来,这种描述实在是毫无意义。


    “公孙喜为魏国大将,昔年曾同齐将匡章,韩将暴鸢与垂沙大破楚军。这样的人再搭配上一心防守的魏武卒,今次的战役,着实有意思了。”伸手在行军地图上写写画画的白起,想起伊阙那险要的地势,和藏身于其间倚地势固守,只等秦军后退尾袭的韩魏联军,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意,这笑意,充溢着他对能够施展自身才华的喜悦和自信。


    齐鲁大地?泰山


    “师傅,这样做真的好么。”在泰山的内部,一个面容姣好,身姿婀娜的道姑,在一脸苦笑的问询着她身旁在那卖力刨土的青衣道士,而那个明明身负足以毁灭诸天,再塑凡尘之可怖力量的年轻道士,如今却是在那吭哧吭哧的用力挥舞着手中的洛阳铲,全力以赴的要挖一条能够通向泰山根基的道路出来。


    “什么真的好么?没看道爷我在这都快把自己搞成地老鼠了,无当你也不来搭把手。”那青袍道士又刨除了一筐的土,这才直起了腰杆,扭了扭浑身上下的骨节,对着那秀丽道姑大呼小叫的说道。


    被称为无当的道姑吐了吐舌头,随后弯腰伸手帮那道士把这些土都收拢起来,扔到身后,说起来,他们的来路却已经被他们自己挖掘出来的泥土堵了个严严实实,也不知道这俩人打算怎么出去。


    “师傅,我问的是你跑到六道轮回那里,和准提,嗯,西方教的准提教主,合伙把太白金星的灵魂从轮回里拖了出来,然后把他塞到了那个杀性最重,必不得善终的凡人灵魂之上,如此好么?虽然我知道以你和准提教主的能为,必当不会让天庭的人和太白有所察觉,可是这样做,是否,有点违反你和两位师伯制定的规则了?”一边清理着泥土,无当圣母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通天如上的内容。之所以问的如此谨慎,却是无当心下知晓,三清同天庭的关系真正恶化到了何等程度,而某些三清在联手策划的秘辛,便算是她,也最好毫不知情为好。只是,好奇心这种东西,却往往不是理智所能约束的就是了。


    “你说这个啊。”刨了半天坑的青衣道士随手把洛阳铲扔到一边,也不嫌脏,就靠着墙坐了下来:“规则什么的,本来就是我和那俩老不死的定的,但你不会以为那个坐在昊天金阙上的家伙他会老实遵守吧。”这道士拍拍手上的尘土,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屑和讥嘲:“如果不是他忌惮于我和那几个老不死的力量,而且也实在没把握置我们于死地,估计几千年前他就会像当初他在雷泽对龙神,他在灵丘对建木那样,着手将我等灭杀了。(.好看的小说)”这道士捏着拳头,目光中亦显露出一丝愤恨的光芒:“若不是为了最大程度的蓄势,在域外下一次前来侵袭之前**一切可以**的力量,我又岂会容那个家伙窃取天帝之位呢?这一次,道爷我纯粹是不黑白不黑他罢了”


    “可是师傅你如此打破了规则,难不成你不怕那人他也翻脸下绊子么?毕竟无当的同门们,如今可都是在他手下,供他驱使啊。”听了道士的这话,无当也很有些焦急的出言询问,说起来,她倒是和金灵圣母的关系最好,如今金灵圣母于天庭领斗母元君一职,由不得她不感到几分担心。


    “杨戬啊,哪吒啊这批人也都在那呆着,难不成也要道爷我去担心?你当元始那个老不死的是吃素的?如果那个人聪明点还好,如果他不聪明,我想我的二师兄是不介意在天庭直接再来一场封神之战的,只是这次要上榜的,可就会是,呵呵。”这青袍道士于此却是全不在意,在他同无当闲扯了半晌后,方见他摇头晃脑的起身言道:“哎呀呀,大师兄那个家伙当年附体广成子,指点轩辕那小娃来封印蚩尤,只是这封禁不要太恐怖好不好,在这个地方,除非我想要连蚩尤那小家伙的脑袋都一并毁了,否则也根本就无法动用法力的啊。唉,搞的我现在还要亲自下手来刨土,当真是麻烦的要死啊。”


    眼见自家师尊抱怨,无当也不上前安慰,只是捂着嘴吃吃笑着,待过了少许时候,才听无当问道:“师尊,徒儿今次见到你却也吓了一大跳呢,倘不是你方出现便带我到六道轮回之所去面见准提圣人,我可能还要迟缓好久才敢确认你是我的师尊呢。只是师傅啊,从六道轮回那里出来,你便带我到泰山这里来挖土,你到现在还没和无当说明,您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也难怪无当不解,通天如今做的事情在她看来委实有些匪夷所思,堂堂的圣人如今居然拎着个铲子在那里卖力的挖着地道,这事情,无论怎么看,违和感都实在是高到了一塌糊涂吧。


    “这个啊,道爷我在找你之前,先跑遍了华山,恒山,衡山,嵩山这几个地方,取得了蚩尤那家伙当初被五马分尸之后,封印在各处的残块。只是泰山这地方比较麻烦,我那个大师兄当初指点轩辕那小娃弄这里的时候,怕是着实费了一番心思。这块被他设计的凡人无法开启封印,修士根本掘不动此间的土石,说到底,想要解封还是要圣人,诺,也就是我这个级别的家伙来搞,而且还给像苦力一样自己这么的挖下去,我拖你过来就是找个能说话的人,要不这么挖下去,我非无聊疯了不可。”很显然,长时间的掘土运动,让某青袍道士此刻已经有了抓狂的倾向,他如今心里已经打好了算盘,等把蚩尤的脑袋从泰山底下弄出来后,非要鼓捣人上兜率宫去踹一次自家师兄的丹炉,要不然,这口气可真难咽啊。


    发觉青袍道士的眼眸里似乎闪耀着危险的光芒,无当却也识趣的不敢在继续出言发问。等那道士理顺了自己要如何出这一口恶气之后,他才继续出言说道:“总而言之,某个家伙不是要搞万世王朝,并想借此来实现他的野心么?那么道爷我就干脆复活了蚩尤,把他扔到轮回里去好了,我却要看看,那家伙的万世王朝,要怎么对抗我送他的这份厚礼!”某道士温柔的微笑,当然,这笑意中,能存着多少的好意,目测有眼睛的都能够看的分明,所以,在这个时候,无当圣母已经开始为那个坐在三十二重天上的玉之皇者祈祷了,以前在她看来,被自家二师伯算计可能是世界上最惨的事情,但如今她却是坚定的推翻了这个想法,因为,同被自家师尊和二师伯同时盯上比起来,仅仅被二师伯出手算计又算得上什么呢?如今这样的事件才是真正的惨绝人寰吧。


    “以灵宝天尊之名,祝你死的痛快。”无当圣母很是虔诚的仰望着还在掉灰的地道棚顶,如此全心全意的为玉帝进行着祈祷。至于她在说的灵宝天尊,额,我们还是暂且无视某个又开启了挖坑模式的纠结餐具吧。


    伊阙?秦营


    还是在白起的帅帐,一众秦军将领及幕僚此刻俱围绕在白起及作战地图的旁边,神色凝重的同白起一并探讨着战局:“今次伊阙之战,吾军可用之兵仅一十二万,此点,不需要我再行重复。魏,韩两军,合计三十万之众,其间魏军十二万,呈守势。韩军十八万,呈攻势。吾等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打痛,打狠他们,若是能顺势夺取伊阙,则大王大业可期。”面对着伊阙这扇韩魏两国的门户,白起心下虽有了一些想法,然此刻还稍显犹豫,故他如今还是要听取诸将意见,以谋划如何打好这关键一战。


    “韩魏两国国君新丧,此或许为可用之机,虽韩魏两国并肩抗我大秦,然他们真的是同心同德的么?”白起尚在观摩地图,他身边一位主掌六国情报的将领忽轻声发表了自家见解,然后不待他人反驳,他又加了一句自己收到的,秦军间谍自六国得来的情报:“赵武灵王被困死于沙丘宫中,赵惠文王与公子章同室*戈,故赵国断难来援韩魏,目前楚国内忧外患,不足为虑,故左更大人已无后顾之忧。”


    待得那将领言完此时,白起却未置一词,只是静静的揉搓着自己的眉心,继续研究着伊阙的地形图,并不曾多言。


    “纵使韩魏两军无有外援,这一战我们又该如何去打?我们的兵力尚不如敌军半数,而且吾等驻守之地,无险可守,倘若韩魏联军倾力来攻,吾军危矣。”听到这个将领的言论,白起不由得皱皱眉头,不曾提出解决的方案,只能说出弱势,打击士气,这样的做法,他不太喜欢。“不过,此等人物,当是是老成持重之辈,若托他以防守之任,或可万无一失。”心中如此下了评判的白起,也不多言,只是用手中的碳条在绢布地图的伊阙山口处,重重的画下一笔。


    “韩国兵甲虽利,然韩国军士士气低落,实是一群土鸡瓦狗,要么我们就这样直接一路推过去,料他们也挡不住我们的攻势。”白起抬头,看着放此豪言的粗豪将领,点点头,然后伸手在地图上某山林茂密处打了一个记号,心中寻思:“此人说话虽不经大脑,然也是热血能战之辈,用于统御敢死之士,该当不错。”


    由于白起始终都未说什么,而只是拿着根碳条在地图上写写画画,是故一众秦军将领的争执愈发激烈,竟有些要动起手来的架势。这时忽见白起一拍桌案,出言道:“好了,诸君且静,吾心中已有谋划,此战,当如此行。”


    次日,伊阙中驻守的韩魏联军愕然发现,驻守于对面的秦军竟在自家营寨之外修筑了大量的陷坑极拒马,而本因用于攻城的投石机等器械,却也被他们推上了营寨的正前方向。还未等他们想明白秦军究竟要做什么,便听得秦军阵营鼓响,转而便见铺天盖地的巨石乱打而来。这样的石头虽然没打到几个敌人,但是对直接遭受到攻击的韩军士气的伤害却是显而易见的。秦军这样不合章法的出手方式,令得韩军统帅心下也不经嘀咕:“他们不会是想要就这样来打败我们吧,这秦军吃错药了?”


    被人打上门了,韩军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韩军统帅遣传令兵邀身后魏军一并出击之后,遂擂鼓出战,令全军向着秦军大营压进,由于先前被投石机投掷下的巨石打的有些心寒,这次出击的韩军却不曾以密集阵势冲锋,反是呈疏疏拉拉的散兵线向前冲锋。说起来韩军统帅却也不是没想过用投石机给秦军打回去,然他们的重型器具尽都置于营后,一时运来连组装的时间怕都没有就会被咋成木屑,另则便是拥有着绝对优势兵力的他相信,这一战,无论怎么打,秦军都必当失败。想到这里,韩军统帅不由笑的极为欢畅,前几日他同魏军统帅公孙喜之间的争执所带来的不快也于此刻消散的一干二净。


    面对着快步压来的众多韩军,奉白起军令驻守于此的秦军将领双眼微眯,心中默数,待得当先魏军入得据此百步距离之后,这将领猛的举起手中黑旗,向前狠狠一挥,同时其口中亦大吼一声:“放箭!”只见其话音方落,但见那箭如飞蝗,恍若暴雨般冲着一众韩军遮天而下。等到秦军三轮箭雨落下,已然付出了千余人死伤的众多汉军们亦是冲到了秦军阵前,就在众多韩军欲要发动攻击之刻,秦军阵前的众多弩手却纷纷弃弩而撤,一群手持青铜长戈的秦军甲士毫无迟滞的顶替了他们的位置,不过少钦,箭雨落罢,枪林已成。遥望着以血肉之躯冲击着秦军枪林的数万韩军们,秦军的领军将领忽的想起了白起清晨领兵离去之时对自己下达的军令:“吾只能留给你两万军兵,今日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这大营给我守到天黑,这样,吾军便有几率取得胜利。你,明白了么?”


    似是要回答白起的话语一样,那领军将领此刻蓦的拔出了腰间配剑,开口狂喝道:“二十等爵,二十等爵,杀!”秦韩两军交锋不过刹那,顿时血花飞溅,川流成河。在这场同为了守护而战的征伐中,却不知有多少勇士的魂灵,化作一缕炊烟,直奔着轮回去了。


    正当前方秦军韩军打的乱作一团之时,此刻扎营于韩军之后的魏军却是在缓缓的向前行军中,只是魏军的主帅公孙喜此时显的却不急迫,他也不催促军队行进的速度,反是暗中授意军队可以和韩军始终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不会被甩掉,也不会靠的太近。如此做的好处是,遇到了硬骨头的秦军,都可以交给韩军去啃,而魏军也可以在韩军战胜之前赶赴战场,渔翁得利,这样韩军既无法说魏军出工不出力,却又难以占到半分的实际利益,不得不说,公孙喜此策,着实高明的紧,令人叹服。


    在听闻秦军主动挑衅韩军之后,随即龟缩营寨死守的消息之后,端坐于豪华马车之内的公孙喜不由得也有几分迟疑:“秦军这是要干什么?弱于我等不知凡几,竟还敢主动挑衅?莫不是想要早些覆灭?”不过在他看到了秦军的主帅不过年方双十,仅是因一场战功而提升起来的新锐将领之后,嘴角便不由得浮上了一缕浅笑:“原来是年轻人啊,看来是沉不住气,想要疲兵了啊,只是我等若就势攻出,尔等却当奈何呢?”一念及此,公孙喜遂传令道:“传我军令,点三万军士前进攻袭秦军,余者,俱于此地分批埋锅造饭,待众军饱食,且随我溃灭秦军。”说到这里,公孙喜又暗自思量,伊阙此地虽易守难攻,然保不齐那秦将会狗急跳墙,派小股精锐沿小道绕至大军后方袭营,故他又补充一点道:“令军中魏武卒布防大营后方,严防有敌乘袭营。”此令下后,年事已高的公孙喜略显疲惫的闭上了眼,他在心中默默盘算,待得韩军同秦军拼的两败俱伤之时,若是自己统帅的魏军能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歼灭了秦军,到时分割秦地之时,自己,又能为魏国争得多少好处,如此想着,这位在昔年以奇谋著称,曾大败楚军于垂沙的老将,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却实是有些乏了。


    韩魏联军后方,某片密林中


    “报将军,方才探子见数万魏军军卒,前去支援韩军,攻打吾军大营。”正当一众魏军忙忙碌碌的埋锅造饭之时,一名身着猎人服装,相貌平凡的汉子,却是悄然来到了韩魏联军身后不过数里许的一处密林中,像那里的一名配甲持剑,年纪尚轻的将领禀报军情。


    “可曾探查清楚?”那将领眉头微锁,沉声询问。


    正在这时,又一名装扮如路人的汉子入得林中,他所呈上的讯息与先前那人所禀一般无二。


    “吾计成矣。”确认了这条讯息的将领长长的吐出气息,神色较之先前也显得轻松了太多。很显然,这名领大军隐于密林中的将领正是白起,在先前军帐议事之后,他便悄然为众将安排了任务。其先认命一将,置二万秦军于营寨,以率先挑衅的方式吸引住韩魏联军的注意力,而他则是在更早的时候便率领大军,悄然通过一条秦军新打探出的小路,绕到了韩魏联军身后。做出这样的决定,白起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自不必言,毕竟,一旦韩魏两军突破秦营防线,攻入秦境,那么白起必将会成为秦国的千古罪人。


    “诸君,此战胜败,皆于此役。”思量少许,白起遂转身对身边一众高级将领言道。“吾为主帅,定计令众军于此,理当身先士卒,贯彻吾之计略。敢死营锐士营出阵,尔等可敢随我共破敌阵。”白起长剑出鞘,青铜的剑身在昏暗的林中光线映射之下,竟显得格外狰狞。然听得主帅竟欲亲身出战,一众秦将忙出言苦劝,怎奈白起心意已决,众将只能按照白起的吩咐,各安其位,等待着战争的开始。“你们赶赴的战场越快,我就会越安全,此战胜败,全看吾等是首先撕裂魏军防线,还是魏军挡住我们,并破了吾军大营。诸君,看你们了。”此言说罢,白起翻身上马,携敢死营锐士营合计三千人马,风驰电掣般直掠向魏军大营。


    却说这敢死营,乃是白起昔年同西戎部落交锋之时,感慨于西戎骑兵来去如风的威力和移动速度,遂上奏秦王,拣选军中西戎奴隶训练而成。白起允诺这群为沦为奴隶的汉子,以敌人首级来换取自己和自己全家的自由,是故这群西戎奴隶遂兵甲不精,训练时常亦难以同正规秦军相提并论,然他们的杀气和战意,却在秦军之中亦高昂的独一无二。


    至于锐士营,则是秦军足以同魏国魏武卒相提并论的最强军兵。凡可入锐士营者,俱都是家世清白,于战场上立下军功,以勇猛善战夸耀与军伍之中的老秦人。便是倾尽秦国举国之力,锐士营也从不曾达至万人,由此可见锐士营之选拔何其严苛。为了今日的伊阙之战,秦王特拨两千锐士入白起军中,如此也可谓下了血本。


    如今白起及敢死营*所骑战马,却是白起从秦军战车上卸下,专门为了此战配备给一众西戎奴隶的,而这群打小生活在马背上的西戎战士,在这个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的时代,却也能如后世最高明的骑士一般,人马合一,在马上挥舞兵器作战。白起虽不精擅此道,然他在训练敢死营时亦曾对此下过一定工夫,这也是白起此次亲自领军的缘由之一。其他的秦军将领,车战还很擅长,但骑战,确实并不在他们的研究范围之内。


    而在敢死营后骑马行进的锐士营,他们*的驮兽却是用来为秦军运载辎重的驮马,骡子,甚至还有驴。虽然锐士营的精锐程度称冠七国,但这个精锐指的却是步战和车战,至于骑马他们虽然也会,但若让他们在马上作战,怕是这战力难以发挥出十之一二。至于白起为什么让他们一并以骑兵形式随行,却是要借助马匹驮兽的脚力来加强锐士营的移动速度了。


    魏军大营


    正当一众魏军在忙于埋锅造饭的时候,由魏国昔年一代军神吴起一手训练而成的魏武卒们,如今依旧在兢兢业业的担负着巡视守卫军营的工作。虽然自昔年魏国大将庞涓惨败于马陵之后,魏国的军力便从此走上下坡。但俗语言虎死余威在,纵至此时,魏国依旧是三晋中不逊色于赵国的军事强国,而魏国的魏武卒,依旧是令天下诸侯闻之色变的强战之师。


    只是以如今的魏国国力,已然没有了再次大量训练魏武卒的资本,所以魏武卒如今亦和秦锐士一般,成为了魏国的特殊精锐兵种,举魏国上下,无非两万人耳。今日公孙喜统韩魏两军伐秦,特征调五千魏武卒以随军,而如今训营之军,便是这五千甲士了。


    “咦,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奇怪声音?”一伍魏武卒正按布置寻营之时,忽听远处似传来闷雷般的声音,不过少许,有眼力好的军士便发现有数千骑以摧枯拉朽之势像此处直冲而来,一众魏军大骇间,众魏武卒们还是发挥了传承自吴起时代的优良军纪同反映能力,他们迅速按平日训练的要求,结成军阵,在能够守护身后尚在造饭的魏军军士同时,以抗来敌。而尚在埋锅造饭的魏军军士们,如今却是慌慌张张的披甲执兵,但还未等他们披挂得当,白起所率秦军已然同结阵完成的魏武卒展开了正面交锋。便在敢死营出现在魏武卒视野中的同时,一名身形彪悍,脸上纹饰有油彩的敢死营骑士,吹起了挂在身上的牛角号!苍茫而又冷寂的号声顿时响彻在战场之上,亦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射!”随着秦军敢死营进入了魏军弓箭的有效射程,伴随着魏武卒统领的一声呼喝,顿时五千余支箭矢如暴雨般席卷向秦军敢死营。然无论是以盾护体的白起,还是在西戎时便同秦军交锋了无数次的敢死营军士们,哪个又是好相与的主,一轮箭雨过后,地上留下了百余具人马尸体,而许多身上无关痛痒之处中了箭矢的敢死营军士们,也于此刻在马上开弓射箭,直取魏武卒军兵性命。


    只是习惯了对抗战车和步兵的魏武卒们,对于骑兵的速度估计还是很有不足,所以他们在射出了第二轮箭雨,又带走了三百余名秦军性命之后,眼睁睁的看着秦军骑士距离己方军阵不过十步之遥。虽然说魏武卒曾同赵国胡服骑射后的骑兵打过交道,但是赵国训练出的新式骑兵,却也是骑射骚扰为主,至于这般凶悍绝伦,比战车更快捷,势头却一点也不亚于战车的骑兵冲阵,魏武卒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手忙脚乱之下,盾上,甲上还带着十余支箭矢的白起就这样率领着一众西戎骑兵,冲入了魏武卒中。


    没有组织好阵形的步兵,面对着横冲直撞的骑兵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种事情怕是不用说,大家也都能想到。只是魏武卒不愧是昔年吴起带出来的魏国强战之师,完全无法遏制秦军骑兵冲阵之势的他们,居然用自己的性命加盾牌,来强行抵挡白起等人的冲锋,并生生把敢死营的速度给限制了下来。这样的策略显然是正确而有效的,在一众魏武卒以自身性命为代价,疯狂的攻击着战马和马上骑士的时候,白起身边所带的敢死营将士越来越少,而白起的战马也在撞飞了第七名魏武卒后,哀鸣的身中数刃而死。而因战马死亡跌落在地的白起,却也立刻陷入了被敌人包围的危险境地之中!正当白起挥舞着长剑,连斩三名魏国武卒之刻,他的长剑却因为激烈的碰撞而断裂了。而围绕在白起身边的魏武卒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几乎是在同刻,三四杆长戈和五六把战剑一股脑的像白起身上戳来,白起虽举盾抵挡住诸多兵刃,但终有一把战剑绕过了白起盾牌的防御,照着他的身体直刺而来。正当白起自觉再难幸免之时,却见一浑身浴血的高大汉子拼着身中数刃,闯到了白棋面前,用身体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剑。


    “秦,的军官。你,是好人,不要忘了,忘了你的承诺,让,让我们的家人,自由。”这汉子正是先前开战之时,吹响号角的那名西戎战士,当他用着半生不熟的秦国话语对着白起说过了这段话后,他的生命已然离他远去,因此得了一线生机的白起亦是通红着双眼用西戎语怒声咆哮:“赢了这一战,我还给你们自由,杀啊!”心中涌起了无尽怒意的白起,此刻便似是一只嗜血的疯兽,他随意从地上捡起了一柄还算完好的长剑,挥舞着剑盾,疯狂的同身边的魏武卒们战在了一起。


    正当这时,因驮兽脚力不佳而延缓了些许时间的秦锐士们,也终于来到了这片血腥的战场。两千秦锐士驾驭着身下的驮兽,来到了距离魏武卒和已经被砍落马匹的秦军敢死营交战的战线之前,集体翻身下马,随后便见他们拔出随身长剑,狠狠的砍在了身边驮兽的身上。一时间众多驮马,骡子,驴吃不住痛,纷纷哀鸣着像魏军大营乱冲而去。而这批驮兽的到来,却是让把敢死营们围在中间的外线魏武卒们吃尽了苦头。而在一众驮兽踩踏或被斩杀过后,已经战的身心俱疲的魏武卒们却绝望的发现,大秦最为精锐的锐士营,拔剑登场。


    在如今的情形下,养精蓄锐已久的锐士营锐士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已击溃已经乏力的魏武卒们。当锐士营的统领在乱军中找到白起时,随着白起一并冲锋至此的敢死营将士,已然不足百人。而白起在此刻亦是当机立断,带着麾下这两千人上下的精锐秦军,追袭着溃退的魏武卒们,直闯魏军大营。而由于敢死营和锐士营的秦军将士冲杀的实在太快,很多埋锅造饭的魏军如今仅是刚刚披甲完毕,随后更是因着魏武卒的溃退和秦军的追袭乱作一团,很多人竟不是死在秦军的袭杀之下,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自相踩踏之下。


    而当被战声打断了睡眠的公孙喜火速起身,并凭着自身威望,重新整合了呈现乱象的魏军,并想要凭借魏军绝对的兵力优势,将锐士营和白起彻底留在这里的时候,白起却忽然带领锐士营且战且退,离开了这片战场。而因方才的乱战损失了不下万人的公孙喜,自然不会放任白起安然退去。这名魏国宿将调集了万名军士,前去追袭白起,而他则是清点战损,并且安抚军心,想要重整军容。


    只是魏军刚刚恢复了少许士气,他们便见到先前派去追袭白起等人的魏军如今却是丢盔弃甲,凄惨无比的向着此处逃窜。公孙喜还不曾明白发生了什么,便见到在先前号声响起之时,便全军整备出发的十万秦军,在白起的统帅下,组成了牢不可破的威武军阵,直奔魏国军营杀来。原本公孙喜还想要组织魏军再战,然方败两场的魏军哪还有心思再同如狼似虎的秦军交锋,更何况,在秦军接近魏军百步时,自秦军阵营中射出的无数弩箭,彻底让众多魏军打心底感到了绝望。于是,溃逃不可抑止的开始了。


    面对着已然崩溃的魏国大军,身上的伤口还在滴血的白起抿了抿他单薄的嘴唇,寒声道:“吾不要俘虏,二十等爵,诸君可勉力取之。”


    “诺!”伴随着秦军山呼海啸一般的应诺声中,秦军的猎杀游戏,就此开始。而逃窜的魏军们,在如今秦军的眼中,亦不再是人或者敌人,而是会走路的爵位,和财富!今日的伊阙,注定被鲜血染红! 更多小说请到新小说巴士网newxs8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