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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特殊会议

作者: 一剑封喉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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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要绑陈叫山,金娃和银娃吓得软了‘腿’,全跪在了地上,金娃抱着摊货老大的‘腿’,“大哥,大哥,这事儿真不怨他,不怨他的,是我见钱眼开了……”


    陈叫山却直直站着,腰杆笔直,眼睛兀自看着侧‘门’上方悬挂着的长条红灯笼,大有一种不以为然,无所畏惧之姿!


    随着摊货老大的一声喊,从院墙拐角处,跑过来四个彪形大汉,两人来反拧陈叫山的胳膊,两人来夺取褡裢……


    陈叫山索‘性’将褡裢一翻,直接朝摊货老大的怀里塞去。(.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满满一褡裢的银元,重量可是不轻,陈叫山乃习武之人,背着褡裢,尚且感觉略略吃力,瘦弱的摊货老大,又如何能抱得动?


    摊货老大未料到陈叫山来这么一手,慌忙用手去挡,陈叫山用肩膀扛开几个彪形大汉,故意借势将褡裢口口扯大了些,一兜,一翻,“哗啦啦啦”一下,一褡裢的银元,全部洒在了地上,骨碌碌地‘乱’滚,有的滚出了一丈多远……


    四个彪形大汉看见这么多钱,连忙趴地上捡钱,金娃和银娃也忙着捡了起来。


    摊货老大冷冷看着陈叫山,依旧将两手背在了身后,“你是哪家船队的?”


    陈叫山知道,王盛川成立匪帮,也不过近两年时间,去年又赶上年馑,凌江上一年未跑船,江匪们未必对凌江上游的船帮,了解得那般详细,便说,“我们是洋州船帮……”


    “洋州船帮?你家帮主是谁?你又是谁?”


    四个彪形大汉和金娃银娃,蹲在地上捡钱,陈叫山和摊货老大直直站立着。


    这当口,院墙拐角那边有十几个汉子,正推着板车,朝侧‘门’里走,板车上装着许多的麻袋,鼓鼓胀胀,显得极重,板车轱辘发出“咯咯唧唧”之声。


    侧‘门’‘门’槛很高,板车无法直接进入,须将麻袋先搬下来,而后再抬板车。十几个汉子便七手八脚地从板车上搬麻袋,眼睛却都直勾勾地朝这边瞅,瞅那满地白‘花’‘花’的银元……


    陈叫山故意停顿了一下,方才说,“我们帮主是谁不重要,我是谁,就更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诚心来给王帮头‘交’过江钱,却遇到这般刁难,实在令人始料未及啊!”


    陈叫山这一番筹谋,意图很明显:我就是要造出一种感觉,让这周围的人,都认为是你摊货老大,想勒索我的钱!


    摊货老大一大把年纪,如何看不透陈叫山的意图?


    四个彪形大汉和金娃银娃,六个人捡钱,按说已经足够,摊货老大却又冲那些搬货的汉子喊,“喂,你们手里活停一下,过来几个人,帮着捡钱!”


    摊货老大这一做法,陈叫山岂能看不透其意图?


    又过来了五六个汉子,蹲在地上帮着捡钱……


    十几个人蹲在地上捡钱,很多人一边捡,不时地抬头看看陈叫山,又看看摊货老大……


    摊货老大忽然大笑了起来,右胳膊从背后取出,前指向陈叫山,一点,“行,你倒是个聪明人,不笨啊!”


    “大哥,你这抬举,我可受不起……”陈叫山手里拎着空褡裢,意味深长地说,“聪明人用巧办法,老实人用笨办法,从江岸到黄叶铺来,这一路,我是一会儿当聪明人,一会儿又当老实人。[起舞电子书]好不容易赶过来了,遇上大哥你,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自己是聪明人,还是老实人了……”


    陈叫山此话一出,边捡钱边看摊货老大的人就更多了,当然,正面对着摊货老大的人,是偷偷地瞥一眼,那些处在摊货老大身后的,则齐刷刷地盯着摊货老大的脊背看……


    摊货老大嘴巴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了,末了,嘿嘿一笑,“行,我记住你了,等你‘交’钱的时候,我们再谝……”


    说完,摊货老大像戏台上的须生一般,将袖子一甩,两手背在身后,昂着头走了……


    地上散落的银元,重新装回了褡裢里,陈叫山背着褡裢,朝侧‘门’走去。


    王宅之格局,呈一“井”字形,分为厢房、主堂、议事厅、账房、寝室等几大版块。


    因为所建时间不长,宅内屋舍皆显得富丽堂皇,干净整洁,墙如雪白,瓦似墨黑,柱若朱红,长廊,飞檐,‘门’楣,窗棂,在晌午的阳光下,异彩熠熠……


    行走在王宅之内,陈叫山不禁惊异:独角龙王盛川,本一散船户而已,却干上打劫抢货之勾当,竟积累了惊人财富,此人之机心、‘阴’狠、城府、谋略,尤见一斑!


    正常情形下,船队的货物,要经过摊货客和舟楫客的查验,采用十‘抽’其三之算法,算出过江钱,由摊货客开具查验凭单,船队人带着钱货及查验凭单,到王宅账房去‘交’钱‘交’货,账房将查验凭单存根,再为船队的人开具收讫凭单,最后,船队的人拿着收讫凭单,去找王盛川签字盖戳,船队方可通行……


    陈叫山如今没有经过这一系列的手续,直接来‘交’钱,显然就复杂一些了。


    金娃跟在陈叫山身后,快到账房‘门’口时,轻轻扯了扯陈叫山的衣角,陈叫山当然明白金娃的意思,便小声说,“走,我自有办法……”


    受理过江钱的,是一位驼背老汉。陈叫山将一褡裢银元,往木柜台上一放,说了句“老伯好,我是来‘交’过江钱的……”


    驼背老汉用巴掌在褡裢上拍了一下,而后抬眼瞥着陈叫山,“查验单呢?”


    “老伯,情况是这样……”陈叫山说,“我们初来跑船,不懂规矩,跟江上的兄弟干了一仗……后来,‘弄’明白了情况,我就主动过来‘交’过江钱了……从鲤鱼湾上游,一直到这儿,这一路上的兄弟,也都开明……对了,刚才摊货大哥在外面还碰上我,说让我先‘交’了钱,然后再……”


    陈叫山这一番话,故意说得吞吞吐吐,但驼背老汉却听得明白,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还提到了摊货大哥,驼背老汉就更明白了,不再问什么,便开始数起了银元……


    满满一褡裢的银元,驼背老汉伸手抓一把,一枚一枚地数清楚,在算盘上拨‘弄’两下,记了数,而后用裁好的红纸,将其一卷,两头捏合好,用两根细针别了,拿起‘毛’笔,在红纸上记下了钱数,而后再去褡裢里抓钱……


    借着这个闲时,陈叫山假意看着驼背老汉数钱,眼睛却不时地打量着账房一侧的议事厅,以及另一侧的寝室……


    有两只小黄鹂,在窗外的芭蕉叶子上站立着,享受着‘春’天阳光映照的惬意,议事厅那边不时地传来人声,忽而一高,忽而一低,将两只小黄鹂惊得飞走了,独留芭蕉叶子上一片绿晃晃的光……


    其时,独角龙王盛川正在议事厅里,与一众货栈掌柜、船队首领、地方武装,在开着一个会议……


    此会议所论之事,要说复杂繁纷,的确是头绪不少,但若说简单,也就一个字钱!


    货栈里掌柜们,皆认为:既然很多货物,是王盛川手下人抢来的,又没有本钱,可以将价格定的比市面上的同类货更低一些,越低越好!


    但这个话,肯定是不能直说的。


    清泉镇有个货栈掌柜,在收摊货客送来的蔑器时,价格谈不拢,顺口说了句玩笑话,“你们又不编蔑器,篾匠编好了,你们光取,这玩意儿又轻,连力气都不费几把呢……”


    后来,据说这位货栈掌柜,有一天夜里坐船过江,喝多了酒,站在船上‘尿’‘尿’,一头栽进了江里,再没有上来……


    船队首领们此次来王宅,则想求王盛川把这个过江钱的‘交’纳周期定长些。王盛川规定是,每过一回鲤鱼湾,便要‘交’一次过江钱。可是,很多小船队,做的是短途贩运的买卖,上水下水跑得频繁,如此一来,自然就油头不大了!


    船队首领们便想给王盛川建议:哪怕一次多‘交’一些钱,管个一年半年的,甚或一个月也成……


    但这个话,也是不能太直着说。


    万泉岭有个小船队,正月十五刚过,便跑腾麸皮谷糠买卖,这些玩意儿,死占船,又不重,更不值钱,利润低,头一回从万泉岭走上水,‘交’了一次过江钱,结果到双井镇便将货卖空了,临着又返身过鲤鱼湾。舟楫客们一掐算时间,说这船队买卖还好哩,将过江钱提高了三成!


    船队的首领,赌气将船靠了岸,领着船户走了,说船不要了,以后也不跑船了!舟楫客们好说歹说,劝回了船队,并免了这次的过江钱……


    后来没过两天,据说那船队忽然遇到了‘激’流,船队十余人全部翻了江,尸身都没捞着……


    地方武装来谈的,是关于这个“分红”的事儿。


    许多外地的船队,并不认王盛川的卯,拒不‘交’过江钱不说,还找当地县府、保安团去评理,县府与保安团的人呢,自然是要说几大箩筐的好话,说得口干舌燥,就为了能从王盛川这儿,多收点分红!


    但这个话,也不能说的那么直。


    王盛川时常说,他在汉口有朋友,在南京有朋友,在上海有朋友,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他只要一句话,那些朋友都愿为他两肋‘插’刀!


    这些话听多了,地方武装的人,心里也虚:咱这山沟沟的小地方,哪里能比过人家汉口、南京、上海那些大地方?


    王盛川能给一个子儿,就有一个子儿,惹急了,一个子儿不给,总不能跟王盛川撕破脸皮吧?


    再者说,王盛川手底下五百多号人,长枪、火铳子、土炮、弓箭啥都有,真要撕破脸皮了,地方武装能有好果子吃?


    陈叫山借着上茅房的间隙,站在紧贴议事厅的天井里,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大致将议事厅里的情况,听了个**不离十……


    正静心听着,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陈叫山一下,陈叫山顿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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