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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两界,高僧

作者: 北宗殿下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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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就在一瞬间,步步的头脑异常清晰,她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将长剑向自己的肩头刺去,靠直觉将剑深深刺进了身后狼的口中,一剑甫进便即刻拔出,同时身体向上跃起,跃到另一只扑来的狼背上,肩上那狼已经被刺穿了上颚,鲜血就是它的催命符,它被卷入同伴中,几声骨头裂响后,地上只余白骨几块。


    步步在狼背上连跳过,向头狼冲去,狼群自发组成一道屏障挡在头狼之前,步步剑剑刺出都见血,狼命其实很硬,以步步的长剑要刺穿身体笋衣容易,但是要将它们刺死却不可能只是一剑的事,但是只要将狼刺伤,狼群就能把同伴干掉,是以她想用不着拼命,然而她发现她失算了。


    头狼站得高看得清楚,在几只伤狼被吃食后,它又发出了指令,禁止吞食伤狼,伤狼被负伤后凶性大增,反而成了最有力的冲锋能手,几乎以一敌十,步步咬紧牙关,大不了将命赔在这里就是了,认输是绝不干的!


    她执着地追着头狼不放,她周身的凶性连狼群也感觉骇然,头狼敏锐地察觉到与这个年轻女子的威胁,后退数步,口中呼喝连连,召来更多狼群挡在它身前,不到最关键时候,它不会轻易出动,它是狼群的头领,是它们的希望,它不会轻易出手,然而步步已经背水一战,她知道若不除掉头狼,今夜必死无疑,头狼若除,她还有万分之一的生机,所以,她不管狼群是如此狡猾地分散她的注意力,甚至故意露出包围圈的薄弱点给她看,她也毫不心动,眼睛紧盯头狼,头狼被彻底激怒,仰天发出一声令人心魂俱裂的嚎叫,抖抖身上毛,与她在森林中这块开阔地上开始进行决斗!


    步步将长剑运用到最极致,将身体的灵动性调动到最极点,头狼凶猛她凶悍,有几次她骑在狼背上,头狼便载着她往狼群中央闯,一群群雄壮的狼扑来潮涌上来竞相撕咬,她便跃起又落下时,一只恶狼咬住了她的脚踝,把她往地上扯,头狼后足一蹬,向她猛然扑来,目标:她的咽喉!


    步步用尽全身力气刺瞎恶狼的眼睛,恶狼一声哀嚎松开了她的脚,步步立时回剑迎向头狼的另一只眼珠,头狼撞来的势道极猛,步步的剑方向又刁钻,独眼撞上剑,登时完全瞎了,它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一声又一声,巨大的怒吼声振丛林,林鸟吓得拍翅在夜空中发出怪叫,怒吼声让群山都为之颤动,它的叫声引来了围场中其他地方的狼群,如此巨大的狼群连老虎都退避三舍,森林中充满急速跳跃的声音,每一声都代表着死亡的催命符,围场外的狼群应喝着围场里的哀嚎,接连咆哮,这一夜,充满充满血腥,令人肝胆俱裂。


    她已经麻木了,腿上又有几只狼在扒,背上又被咬了几口她已经没有感觉,耳边眼前只有绿色的眼睛到处飘飞,手里的长剑一剑又一剑地挥出,一只只狼倒地,更多的狼群拥上来,她的凶性已经完全不下于饿狼,她权当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死的人怕什么,现在她与狼,都是畜牲,都是幽灵。


    狼!


    剑!


    血!


    围场的反应极快,很快的,除了狼群奔跑发出的簌簌声,很快有了另一种铁履脚步声,弓箭密密穿射,狼群倒下无数,一道矫健身影从天而降,扑向已然精疲力竭的步步身后,人在半空中,他手上的铁弓已然射出,将一只扒在她肩头的狼从狼口射穿,当即倒地死亡,然后他在步步的身上轻轻一拍,步步应声倒在他的臂弯里,她实在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


    “王爷,走这边!”一名王府卫队长叫道,来的全是精锐围猎军,铁甲铁弓加兽夹,很快在狼群中杀出一条生路,护送熠泽两人离开了死亡凶地,面对满地的狼尸,他们不寒而栗,王妃是如何在凶鬼一样的狼群里支撑到现在的?


    “步步,步步!”


    一个声音在遥远的地方焦急呼唤着她,她在黑暗里摸索,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她焦急地奔跑,感觉跑了很久很久,却不累,但却怎么也跑不出黑暗,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光亮点,似乎是两个出口,她站在两个光亮点中间迟疑了一下,往右边的光亮走去,不知道怎么眼前一亮,身在一个奇怪的方,正中一张铁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身上蜘蛛般连了许多线,接在一边的各种奇怪仪器上,有的发出滴滴的声音,还有一个金属盒子里有奇怪的起伏线条在变动,里面平缓,时而激烈,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一旁观察床上的人,啧啧地摇头道:“这孩子求生能力够强,被电击成这个样子,全身烧伤百分之九十以上,居然还能不死,瞧这心电图,看着快要过了,突然间又跳起来了,奇怪,现在怎么好像又更强一点,难道是要苏醒了?”


    另一个穿白大褂的人在纸上不住地记录什么,头也不抬地道:“听说这个女的快要死那也是百般挣扎,我看这事邪门得要命,过桥桥塌,晴天霹雳,本该死得透透的人硬是不肯咽气,别说,有些事还真是科学说不清,只怕她真是撞上什么邪物,或是命本该绝,反正呢,我们尽人事,她听天命吧。”


    步步好奇地向床走近了一点,看到一副吓人的景象,眼前,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一上,包裹得全身白布,白纱布上渗着血水和淡黄液体,无数的蜘蛛线从身上伸出,完全看不出人样,这哪是人?!


    随着她的走近,医生突然间都咦了一声,停下手中的工作望着心电图,心电图突然间变强,由之间的波点状变成起伏的山峰状,他们相视一眼,都有些惊喜,步步每近一步,脑中翻山倒海般开始出现许多不同的人,从前在梦里见到的能载人的铁马,能在天空飞的铁鸟,高耸入云的大厦,一一呈现在脑海里,她并不觉得惊讶,反而是觉得理所当然,好像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她记忆中的一部分。


    “步步,步步,你醒醒!”有个温雅的男声在脑海里响起,是谁,是谁跑到她的脑袋里来了?


    声音很隔离,是谁呢?


    “步步,你醒醒,你只要醒来,你就算天天提着风圣城的名字,我也不生气了,好不好!求求你醒过来!”那声音命令中带着哀求,她竟然觉得有点心疼。


    你是谁,她想问,却发不出声音,脚像被拉住一样,没法再靠近床上的人一步。


    “步步,我是姑姑啊,也是你娘啊,你醒醒吧,我求求你!”凭空又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充满绝望与痛苦,然后空中传来无数唱经的声音,阿弥陀佛,游魂归位,喃哞呢,喃哞呢哞……经唪声变出无数的彩线将病房包围,彩线交织的集点出现一个光洞,有一股强大的拉力开始想把她拉向洞口,然而床一上的女孩却似乎也用着同样的力量在召唤她,她走不得,停不得,停在半空中,痛苦万分。


    “翩步步,你敢死试试,你死了我把你周围的人全杀了给你陪葬!”


    她吓了一跳,这个声音怎么充满与佛经完全不一样的戾气?危险,还是床上的女孩安全!


    想是这么想的,那声音有着与佛唪同样的力量把她往洞里拉,她拼命挣扎,这时佛经声又响起,两股力量完全压过了床上女孩的力量,她不由自主地被拉向洞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撑住洞口不愿进去,这时最早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步步,我的步步!我是爱你的呀!”


    很凶的声音,很温雅的声音,很痛苦的声音,还有佛经的声音,她再无也力抵抗几种声音的强大拉力,嗖地一声被吸进了光洞,再次失去了知觉。


    射鹿苑的行宫里跪满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高僧,他们在行宫庭院里席地而坐,面色庄严地唪诵“清明咒”,祈求魂灵归位,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明黄袈裟的法师,慈悲的眼角下垂,白须长髯,表情凝然专心,带领满地的高僧高声唪诵清明咒,人数众多,他的声音也不高,但任是再高的声音也压不下他平和的唪诵声,他的声音是海边潮来时的一块巨时,拍打击冲,巨石始终不动不摇,身不动而力有千均之巨,在香烟缭绕中,他的眉眼与佛的眉眼大慈大悲之状如此相似,偶一抬眼间,他眼里的超乎凡人的智慧之光闪过,绝不与凡人的目光相类。


    “她回来了。”他突然停下唪诵微微一笑,向行宫内走去:“皇后随老僧来吧。”


    翩洛不及多想,踉踉跄跄地跟在他后面,这几个月来她日日跪诵为的就是这一刻,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她却觉得脚下发软,生怕见到是不是女儿狡黠的目光,而是永远紧闭的长睫,在这个本不属于她的空间里,女儿是她唯一的慰籍和同伴,没有了她,在漫长而渺茫的陌生时空里,她是多么的孤寂无援!


    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感觉,那不是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孤寂,也不是为情所伤的心碎,而是被抛到茫茫太空里,身边一片黑暗的恐慌!


    她与他们不一样,他们生来便是这里的人,而她却不是,从思想到心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知道那种无助感,所以她将女儿消去了记忆,让她成为这个世界的魂魄之一,然而,毕竟是强求来的,说不定哪一天,上天又残酷地收回了“遗忘”这个恩德,让她的女儿恢复了记忆,像她一样活在孤独的心界中。


    高僧叹道:“得便得,失便失,各人有各路,皇后何必太执着,只怕到头来伤人伤己。”


    “若是人人如此想,这世间何有世事难料一说,既然人人都做不到,大师也不必强求我这个孤魂吧?”翩洛淡然回答。


    “善哉善哉!”高僧长诵一声,不再说话,长袍飘飘,不见他如何加快脚步,却已经赶在身怀绝技的翩洛之前,闪进了行宫一隅,那里有一具血肉模糊,至今未曾苏醒的肉身。


    熠泽守在一边,面色苍白,目光呆滞,看到皇后走进来,他的嘴角动了动,勉强笑道:“放心吧,她还没有断气,皇后。”


    说罢,又向步步的床边低了下去,喃喃道:“天知道我有多后悔,她爱我的时候,我娶了别人,还打了她,我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后来风圣城又再一次伤了她的心,她其实很难过,我都知道!嫁给我她其实并不开心的,我是心如明镜,可是我不得不当作不知道!步步,其实我爱的一直就是步步啊,我怎么会以为我爱的是……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当初明明说要担负起皇家子弟的责任,却不顾一切地休了钱娥,我以为我是厌烦极了钱娥,其实不是的,皇后,其实我内心深处真正想娶的是步步啊!可是我知道得太迟了,她回到我身边时,她的心已经被我和风圣城伤透了。”


    “你现在说这话是给谁听?世间没有后悔药。”翩洛不为所动,冷然回答。


    “我说给她听,也许她能听到我的话。”熠泽的脸深深埋在步步的身边,他的脸瘦削憔悴,双目深陷,自责让他这数月来几乎陷于疯狂。


    “当初你娶她是为了利用她、利用翩家壮大你的势力,你猜我一定会让自己的侄女儿坐上皇后宝座的,对不对?可惜你错了,步步的性格不适合生在皇家,她太过任性,太过自我,她也容不得她的男人有半点背叛!所以,你和风圣城都不是她的最佳夫君。皇家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如果你明白这一点的话,我想你会给她自由的,她只适合自由地奔走自己的路。”


    “我知道,就像我让她像别的王妃一样待在我身边,可是她却偏要闯自己的路一样。”熠泽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挫败:“她不服输,她像个小孩一样任性妄为,她很聪明,可是这种聪明只会她更陷入更多的危险。”


    翩洛道:“你总算明白了?”


    熠泽哈哈一笑,抬起头来,眼里有着皇家子弟的傲然狂放:“一朝入皇门,死亦皇家鬼!皇后也是,她也是!若是皇后还有别的什么打算,我劝皇后还是放弃的好,父皇与熠泽有同样的血,自然会做同样的事!”


    高僧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方才以一声长诵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身在红尘里,心坠阿鼻狱!两位请让开,老僧看看能否为这位迷路女子指引一下迷津。”他走到床前,一只手突然重重在步步的头顶一拍:“路有万条,难道你要条条走遍吗?此处牵绊,难道你一点不留恋!回来,还在等什么!”熠泽大惊:“放肆,你干什么!”却见步步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个月了,四个月过去了!


    步步终于醒了。


    她伤了筋骨,体无完肤,她离地狱也实在只差半步。


    可是你要是问她后悔不后悔,下次还敢不敢再乱来了,她的回答搞不好能让你气个半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所以熠泽很聪明地问也不问这个问题,每日只是盯着她吃药换药,给她读书讲历史说笑话,然后晚上就在她床边搭张便床陪她睡。


    她的任性不服气,她对男人的无言抗争,让她在她濒死的四个月里,一跃而成为京城男人最佩服的对象,他们不再以为女人是除了生子外无用的物种,只会戴着华丽首饰招摇过市的、吃饱了饭依靠父兄的权势玩玩宫斗家斗的无聊人。就在人们开始对三王妃开始觉得钦佩时,不知道是谁不失时机传开了她当捕头时发现并闯入天魔教地宫的事,并且把当时的情景进行了详细又夸张的渲染描述,硬是把“假男人”式的女捕头描绘成了一个智勇双全又充满对人间有心的女菩萨式仙女,说她一袭柔美白衣在阴森的地宫里,将恶人们一一降服,还对他们说:“世间女子皆吾姐妹。”步步若是知道她被人描述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从万海教的天云山跳下去,索性被变态一般的九九阵灭了算了。


    “恶心死人了,这都是什么疯子啊。”她八成会这么说。


    不管她将会想,反正她的勇气为她赢得了男人的尊重,他们这才想起他们过去招惹的是什么样的人啊,居然没被她一掌打死,原来不是人家没能力,而是人家根本没把他们的闲言碎语放在眼里,人家根本当街头的议论是放屁!


    熠泽无言坐在廊下望着庭院里的初雪,今天的初雪比往年迟了许多,在步步醒来的那一刻,初雪突然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将京城方圆五百里都笼罩在一片雪海中,放眼望去大地苍茫而纯洁,似乎除了灰和白再无其他色彩,一只松鼠跳到庭院里捡拾起一颗松子,随后不怕生地跳上熠泽的衣裳,好奇地看着他,他苦笑一声伸手到松鼠面前,松鼠却一下子跳到房梁上,依旧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熠泽笑道:“连你也不想靠近我?你的眼睛和她真像。把人惹火了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扫起一阵袖风拂向梁间,松鼠便打落在他的怀里,他伸手托起松鼠道:“陪我说会话,我就放你走。”


    松鼠吱吱乱叫,但是身子被扣住,哪里逃得了,熠泽抚着它的头道:“你知道不知道错过是一件多么懊恼的事,当年她爱我时我不珍惜,现在我爱她时却她已经无心,就算把她强留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她的心我已经捉摸不到了。其实我用不着羡慕风圣城对不对?因为她对风圣城也一样无心了,我知道,因为她提到风圣城时再也没有从前的羞涩,呵呵,风圣城,你也没赢!”


    “你说,步步如今心里在想什么?”


    “你在问谁,问天还是问地?”回答他的是一个隐然含着霸气的声音。


    熠泽缓缓转过身来:“我在问你。风圣城。”


    ------题外话------


    因为字数太少,所以夜猎这一场有些亲们会觉得步步很孩子气,其实呢,这章还是没有说完,看了后面就知道,步步她不是任性,她是有目的的!


    为情所困自己去寻死的女人最傻了,因为任性赔了性命还给人添麻烦的女人也最无聊了,我家步步任性但不傻哦。 更多小说请到新小说巴士网newxs8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