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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作者: 金庸新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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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沉闷的机括声,两人却都感到脚下一阵震颤,马如龙此时表现出了赌王的风范,镇静而且从容,许靖雯则一把抓住马如龙的胳膊,身体也不自禁地靠了上去。<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strong>


    对面的墙壁动了,一片高约一人,宽约两尺的墙壁好像被一把锋利的刀割下来似的,向地下沉去。


    “你赢了。”许靖雯激动地道,心里却在庆幸:这至少不是个歹毒的陷阱。


    马如龙脸上并无喜色,这倒不是谢安式的矫情造作,而是他心里早已断定:这屋子里不会有攻击性机关或陷阱,他不禁又向上望望那个把手,这扇门一打开,就好像是张嘲笑他的丑陋的大嘴,他听过一个人骑在自己的驴上,却还满世界寻找自己的驴的故事,自己也不幸做了一次这样的蠢人。


    两人走进去,却是间储藏室,十几个大酒壶似的的锡壶里放着各种名茶,产自峨嵋山附近的居多,旁边是十几坛酒,都是上人最喜欢喝的女儿红,泥封完好,透出丝丝醉人的酒香,马如龙老实不客气地拍开一个泥封,捧着坛子喝了两大口,他真需要这东西提提神。


    “你看这是什么?”许靖雯惊喜地叫着。


    她在一道廉子后面发现一个小水池,水池的底部竟是一眼泉水,泉水缓慢却不断地从地下涌出,蓄满水池后又不知流向何方了,她用浮在水面的一只瓢勺起水,咕咚咚喝了下去,她是真的渴极了,“真好喝,不比我们山上的山泉差多少。”


    一面墙上还挂着一块块腊肉和一串串腊肠,可惜是生的,旁边还有几篓精炭和各种家什,看来金顶上人还真有在此长居久安的打算。


    许靖雯看了一遍后,颇感失望:“上人也真会捣玄虚,这点破烂东西也值得如此珍藏吗?”马如龙也有同感,单单一间储藏室无需设置任何机关,要在墙上做那样一道机关可绝非只是做扇门那样简单,更何况这里其实连一扇都是多余的,直出直入拿起东西来不是更方便吗?


    “东西好像也不在这里。”两人又彻底把这间储藏室检查了两遍后,许靖雯彻底失望了,疲乏与困倦又不可抵制地侵袭上来。


    马如龙这次学了个乖。他还没发现这里有机关,但他敢断定这里一定有,这是他的感觉告诉他的,而他的感觉从没骗过他,这次他不往复杂高端处去想,而是从最简单平易处去想,要从林林总总的各类东西中找到一个隐藏的机关,殊非易事,因为能做成机关的种类和形式几乎是无限的。


    但他并不失望,而是趣味弥增,精神振奋。他现在已对整个机关布局充满了兴趣,不再去想自己要找什么,而是迎接挑战似的要破解整个机关,一处也不遗漏。


    他回头一看,许靖雯却不见了,他心里蓦地一阵恐慌,急忙回到外面,才发现许靖雯不知何时已躺在躺椅上睡着了。


    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长长而且近乎贪婪地谛视着她的睡姿,一股柔情却在心底激荡,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独处一室,也只有在她睡熟了,他才敢如此近地、长时间地凝视她,欣赏她甜美的神情和秀丽的面容。


    他不知心里这股柔情是从何时、何处产生的,而且他从未意识到,也不希望这种柔情的产生,外人均以为他风流倜傥,一定是到处招蜂引蝶的人物,他怀疑即便金五伦、雷霆是不是也作如是想,但他对女性却始终怀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戒惕之心,一旦关系亲近到一定程度,这种戒惕就不再是隐隐约约,而是强烈无比,驱使他抽身而退,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不知道驱使他远远逃离开新月公主的是不是也因为这种戒惕,但他确实是逃了,而在与天星的关系中,与其说是他得到了天星,倒不如说是天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得到了他,他后来的感觉就是:他被抓住了,没能及时逃开,虽然也很美好、很甜蜜。


    而今这种戒惕的感觉又增强了,驱使他时时不自觉地与许靖雯保持距离,而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种欲望,渴望着突破这种距离,渴望着亲近,两种力量在心里奔突、交锋,他便在这种倾轧中身上时冷时热,皮肤微微地颤抖仿佛害了轻度疟疾。


    他心里似乎什么也没想,到后来更似乎什么也没看,明显的证据就是他没注意到蜡烛早已燃尽了,室内又陷入彻底的黑暗,他依旧保持着那种微微前倾的坐姿,却睡着了。


    凌晨时分雨停了,雨过天晴后的朝阳显得格外新鲜艳丽,仿佛它也经过一番彻底的洗浴一样。


    沉寂的金陵城也从睡梦中醒过来,一些店铺也打开门,在路旁生起火开始做各种早点,炊烟也在城中各处升起,弥漫在上空,虽然看上去不洁净,却是每一个地方生命迹象的象征。


    街道上三三两两地出现了行人,有出来遛鸟的老人,到处玩耍的儿童,更多的则是到各处摊点吃早餐,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的人。


    孙铁是这片街区的总管事,像他这样的管事金五伦手下有三十几个,每人负责一个街区,管理街区内的赌馆、妓院,并向每一家客栈、饭馆和做各种生意的人抽取地头税,上交金府,当然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他手下也有大大小小的管事,还有几百名弟兄。


    他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来,然后到固定的饭铺去吃早餐,他的早餐也是固定不变的:两套大饼油条,一大碗熬得恰到火候的绿豆粥,一大盘子酱牛肉,还有一碗烧酒。


    他身体强壮如牛,所以仅仅用稀饭大饼是填不满他强壮的胃口,那一大盘酱牛肉就是必需的,至于那碗烧酒只是为了上午有精神为五爷办事,绝不能算是饮酒,在他认为,真正意义上的喝酒必须是一坛酒以上,一碗酒不过是人们所说的抿上一口而已。


    饭铺的老板已经侍奉他十年了,不待他张口便把一切都摆好,他的坐位更是固定不变的。


    “孙爷,昨晚的风可真大呀,雨也是今年最大的。”老板在旁边寒暄一句,是要确定一下孙爷是否还有需要他的地方。


    孙铁向外面看看,这才注意到街道是湿的,也才觉得昨晚可能是下雨了,他含糊地哼了一声,又摆摆头,意示他可以离开了,然后便开始进他的早餐了。


    这饭铺离他的住所只有十几步远,在他的观念里就和他家里一样,他两眼朝天地走了进来,根本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两个喝粥的人,其实他即便注意到了,对他也无丝毫意义。


    他先吃完大饼油条,粥碗也见了底,一大盘牛肉也只剩下一两口的,那是留着喝完酒后压压酒气的。


    他把手伸向酒碗,忽然觉得两肩一紧,随即后心一凉,他并没意识到什么,也没感到痛,但却如一头受惊的牛般,本能地要跳起来,却发觉两肩被紧紧扣住了,丝毫动弹不得,他这才感到惊恐,想要大喊,却发觉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此时他才感到心脏一阵麻木般的微痛,但意识却已衰亡了,他一直到死也没能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一切发生,结束得太快了。


    他若是死后有灵,也当感到荣幸,杀他的人是丐帮首席长老彭千刀。


    彭千刀并不急于拔刀,甚至也不怕有人闯进来看到,外面吃早点的都是他手下的弟兄,桌子早已占上了,后来的人也会以为客满而到别的摊子去,老板夫妻早被支使得跟磨道上的驴一样,不得片刻空闲。


    彭千刀估计孙铁体内的血已经凝结了,这才拔出刀来,果然没有血线喷出,刀锋极薄,过后连刀口也会愈合,假如验尸的话会断定孙铁是死于内出血,而绝非被刀刺死。


    杀人也是门艺术,绝不能粗心潦草,这是彭千刀的信条。


    “孙爷,一路走好。”彭千刀俯在孙铁耳边轻声道,然后像行过刑的刽子手一样,把桌上那碗酒一饮而尽。


    两人走了出去,他身边的人并没忘付早点钱,然后两个人便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半刻钟后,其余的人也都付了糟钱,四散离开,又半刻钟后,收拾好桌子的老板夫妻才发现了孙铁的尸体。


    这天早晨,金五伦手下的总管事死了八个,有在早点摊上内脏出血死的,有在遛鸟的路上不慎跌入水井淹死的,有在妓院里纵欲过度脱阳而亡的……


    这八个人的死并未在金陵城里引起多大的恐慌,除金五伦外,也很少有人意识到:丐帮对金陵王之战开始了!


    许靖雯悠悠醒来,眼前一团漆黑,她没叫,也没害怕,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平时的胆小都是装出来的,为了引起马如龙的注意,为了有借口贴近他身边,为了要让马如龙保护自己,从而得到他的温情。 更多小说请到新小说巴士网newxs8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