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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堂内。
因为路锋给出的这么一个信息，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他们之前的推演都是建立在当初“一二八事变”时的战斗经验基础上的，尽管他们已经对日军的实力做了一定的拔高，但是对于建筑物的强度却并没有过多的考虑。
哪怕是那些专门负责侦查敌情的特务人员，也只是记录这些火力据点的具体方位、格局这样的信息。
谁会闲的没事跑去量人家的墙有多厚？
那不是摆明了说自己有问题吗？
正因如此，大家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过这方面的问题，还依旧是以普通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强度来评估这些火力据点。
而现在，当路锋揭露出这些火力据点的强度远超预估的时候，他们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差别是何等巨大。
两尺厚的乌龟壳，他们要耗费多少的弹药，要牺牲多少手底下兄弟的性命，才能把它给啃下来？
面对这个问题，在座的众人几乎没人心里有个底。
作为会议的主持者，张文白看到大家的这幅状态，心中即失落又庆幸。
失落的是，堂堂国府中央军精锐嫡系部队，竟然手头上没有足够的攻坚武器，面对日军的这些碉堡竟然有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庆幸的是，这个问题是现在被提出来的，而不是在开战之后才被发现的，要不然的话，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强攻这些火力据点的伤亡将会比预期的要高太多太多不说。
而且会对彻底的打乱他们的整体作战计划。
还好，既然现在知道了这个情况，那他们就还可以重新调整作战计划，针对性的做出新的部署。
想到这，张文白看了看身边的路锋，原本他只是觉得对方的那一番言论比较有见地，所以才想着把路锋也给拉过来参加这一次的作战讨论。
看看路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之类的。
没想到，这一步还真的走对了。
只是一个墙体厚度的差别，就把他们之前大半年的作战推演结果给全部颠覆。
对于路锋之前在宝山那边的一整套作战理论，张文白有了些更加深刻的认知。
情报工作，对于战争而言的确是太重要了。
定了定心神，张文白对着模拟进攻方的一名将官问道：
“光庭，我们的重炮，能不能打得动两尺厚的钢筋混凝土墙？”
光庭？
听到这个名字，路锋下意识的就在这名将官的脸上多打量了一会儿。
看这方正的面容，路锋估计这位应该就是杜背锅没跑了。
面对张文白的问题，杜光庭思考了好一会儿，无奈的摇头道：
“报告主任，光庭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们的重炮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目标。”
张文白和杜光庭说的重炮，是不久前才从德国进口的三门150毫米榴弹炮，这三门重炮可以说是国府陆军的看家宝贝，自打进口过来之后就没怎么动过，平日操演的时候也从没有对付过这种高强度的碉堡。
所以这时候要让杜光庭来回答这几门重炮能不能对付上海滩的日军火力点，他实在是无法给出个肯定的答案。
听到杜光庭这话，张文白的脸上也是难看了不少。
这三门榴弹炮是他们的底气所在，在以前的每次推演中，都是靠着三门重炮建功，拔除那些关键的火力据点的。
要是连这三门重炮都做不到的话，那这场仗该怎么打？
拿人命去堆吗？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张文白看向了路锋。
“马宇，你有什么看法？”
路锋想了想，开口道：
“我个人有三点看法。”
“有三点？好，说说看。”
路锋看向了杜光庭。
“首先第一个：试。麻烦杜将军安排一下，就我们手上的重炮对于这种高强度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破坏能力。
哪怕是不能一炮给他炸没了，可至少也得知道我们能做到什么程度，这样我们才能摸清楚自己手上的力量究竟如何。”
杜光庭闻言，点了点头道：
“这个可以，我等会儿就给首府打电话，安排试炮的事情。”
“第二点就是，我们需要更多的，更加详细的情报，最好是能把每一个火力据点的详细结构都给摸清楚，然后做一个更加直观立体的微缩模型出来，方便后续做战斗推演。”
张文白点头，对这一点也表示了认可。
确实，要是能早一点发现日军火力据点的结构问题，他们也不至于浪费大半年的时间，做了一堆无用的推演。
“最后一点，攻克碉堡这种东西，并不一定非得要炮火轰击，我们也可以用一些其他的办法。”
“其他办法，哪些？”
“火攻。”
听到“火攻”二字，众人都是眼睛一亮。
但张文白很快又摇头道：
“像这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很难烧的起来。”
“我们不需要把碉堡给烧掉，要知道像这样的碉堡建筑为了提高防护能力，建筑结构布局都是极其封闭的，其内部通风条件都比较差。
我们要做的不是把碉堡给点着，只需要在碉堡周围点上一圈火，就能把日军给活活闷死在里面。”
路锋清楚的记得，在太平洋战争中，面对日军的依托地道、碉堡群的顽强反抗，美军就是用的喷火器直接把他们一个个都给堵在地道里面烧死、闷死的。
由此可见，小鬼子天生就是与火有缘。
路锋提供的这个思路，如拨云见日，一下就给在座的众人指出了一个明确的前进方向。
张文白也是连连锤手道：
“好，这个提议不错，我等会儿就向校长阁下申报，尽快进购一批燃烧弹类的武器。”
“除了购买，我们也可以制作一些简易的燃烧瓶之类的物品，烈酒、汽油、白糖这些混合在一起，就能做成非常好的附着燃烧剂，对付碉堡的射击孔非常有效。”
杜光庭也是开口补充道。
另一名没被张文白叫到名字的将官也是开口道：
“我们还可以发扬本土作战的优势，提前在这些火力据点周围安排布置一些易燃物品，一旦开战的话，让士兵们可以很方便的就地取用。”
“不错，这件事可以交给特务部门来做。”
“也可以联系杜老板他们，这些事情他们还是愿意帮忙的。”
“对，以青帮的能力，安排一些专门的地方堆积易燃物还是很简单的。”
紧接着，其他人也是纷纷发言，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其中不乏非常中肯的提议，张文白也都是让人一一记录了下来。
能被叫到这里来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当下整个中国众多将领中最为拔尖的那一部分了。
只要有一个方向，他们就能迅速的补充制定出相应的方案细节。
很快，讨论的气氛就变得越来越热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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