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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作者: 三又四分之一十一 返回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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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守光下了楼,来到狸的面前:“哟,是你啊,黑眼兄。”


    狸把脑袋一偏,并不想搭理徐守光。


    “谢谢你刚刚的提醒啊!”徐守光拍了拍狸的肩膀。


    狸一把打开徐守光的手:“我那可不是为了救你,只是那只母蜘蛛实在太可恶了,我单纯不想她赢了而已,可不是帮你哟!”


    徐守光知道这狸还因为黑风山的事记恨他,不过他对这狸的印象不坏,于是也不跟它计较,问道:“我说黑眼兄,黄皮兄呢?”


    狸听徐守光问道豺,也没回话,只是一瘸一拐地走到柜台后,把那后厨的门一推开,只见后厨里面砧板前,站着一个脚踝被铁链子锁住的小个子,手指粗细的铁链子粗暴地在那小个子脚踝上环了好几圈,一跟又粗又长的铁钉将这小个子的脚和铁链串在了一起。这小个子跟狸差不多高,穿一身破烂衣服,嘴被一铁网套住,铁网端头还锁着一把黄铜锁,头上还顶着口破铁锅的家伙,他听到门开,便回过头看了过来。徐守光一瞧,哟,这不就是那豺吗!


    “哟,黄皮兄!好久不见啊!”徐守光笑着打招呼。


    但这豺一见是徐守光,原本无精打采的脸上顿时显出凶狠之像。他一把拔起砧板上的斩骨刀,便要冲过来。只是跑了没两步,他脚踝上拴着的铁链子被扯到了极限,豺一下子便被绊倒了,只听“哐啷”一声,斩骨刀掉到了地上。


    狸见豺摔倒了,便瘸着腿走了过去,把跌倒在地上的豺扶了起来,跟它说了句:“别白费功夫了,咱们打不过他的...”


    豺起身后一边弯腰揉了揉摔疼的膝盖,一边无奈点了点头,用鼻子哼了声:“嗯呐...”


    “黑眼兄,这是怎么回事?”徐守光指了指豺脚踝上的铁链子。


    听徐守光问这个,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徐守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都是因为你们把封使君打死了,我们黑风山便没了当家的。正所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第二日便有一群猴精打上门来,把洞府给占了,我们一帮小妖打也打不过,便各自散了。于是我便和黄皮一块四处流浪。我俩就这样漫无目的的乱走,一连走了两日,实在饿得慌了,正巧看到这家灵丝客栈,便想进来偷点啥吃的...结果吃的没偷着,反倒是掉到了这母蜘蛛的网里。这母蜘蛛大概是嫌我俩邋遢,便也没吃我俩,只是整日驱使我俩替他干活。只是这里的活哪里是给妖干的啊,这母蜘蛛恶心得很,吃人前还先往人身体里注毒液,凡是被她毒液沾到的地方,都会化为一滩滩恶臭的浓水,那浓水扒在地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听狸这么说,徐守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不禁夸赞师父东瀛子教的金光咒真好。


    “她光驱使我俩干活也就算了,她脾气又古怪,一旦遇到丁点不如意便拿我俩撒气,还不给我们吃的...”狸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一旁的豺跟着点头附和:“嗯呐!”


    “于是我俩实在受不了了,便想着逃走,不想这母蜘蛛在附近布了许多蛛网,我俩没逃出多远,就又掉到蛛网里,被她捉了回去。捉回去后,我俩又少不了挨一顿毒打,我还好,只是挨了顿打,但我兄弟黄皮性子直,就是不服气,结果被她用铁链锁住,又使铁钉穿过脚踝,给锁在这后厨里,她害怕黄皮偷吃她的肉,便整了张铁网把他嘴给网住...”


    狸一边说一边从砧板上抓过牛肉塞到嘴里,他估计也是饿坏了。看到狸和豺这般惨样,徐守光心里都在骂这朱二娘既不干人事也不干妖事,丧尽天良。他转身在客栈各处一阵搜索,终于在朱二娘尸体上摸出一把黄铜钥匙,估计是开那把黄铜锁的,便将它拿了下去。


    他来到豺的身边,豺立马警觉地看着他,手便要向那斩骨刀摸去,徐守光眼疾手快,一脚将斩骨刀踢走,而后一只手拎着黄铜钥匙,另一只手直接举起来摊开,表明自己没有恶意。狸见着徐守光这样,也明白徐守光只是想给豺解开嘴上的锁,便在豺耳边嘀咕了几句,这下豺总算是安静坐下,乖乖等着徐守光替他把锁打开。


    徐守光见豺也老实坐着了,便上前去替他把那黄铜锁打开了,将嘴上的铁网取掉。铁网刚取下来,豺便也迫不及待地在砧板上抓了一大块牛肉往嘴里塞,嚼都不嚼一下便往肚里咽。


    徐守光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狸跟豺吃饱,又给他俩打了两碗水,看着他俩喝的一干二净。那豺吃饱喝足后,便把手又摸向身边的斩骨刀,徐守光一见,赶忙向后一跳,却不想这豺却将斩骨刀在自己那被铁钉锁住的脚踝上比划了几下,而后将斩骨刀高高举起,便要将那小腿砍下来。


    徐守光赶忙喊道:“住手!”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把狸吓了一跳,原本靠着墙坐着的他立马从地上跳了起来。但豺的反应显然慢了些,斩骨刀依旧向着自己的小腿砍了过去。


    只听“叮”的一声,一把唐刀挡在了斩骨刀的下方,随后徐守光手腕一转,涓溪立马将豺手中斩骨刀挑飞。豺以为徐守光要跟他动手,虽然没了武器,却还是张着嘴就准备扑上去。可还没等他跳起来,他的脚踝又被铁链子拖住,一下扑倒在地上。


    徐守光见豺误会,赶忙说道:“黄皮兄,别激动,我不是想打架,我是方才看你要拿刀斩断自己腿,这才出手阻止。”


    可这时豺愤怒得很,他可听不进徐守光说什么,四肢在地上一阵乱抓,大有一股要跟徐守光拼个你死我活的气概。


    只听“噹”的一声,狸那他那敲锣用的棒槌在豺头上的破铁锅狠狠敲了一下,而后喝道:“安静点,听下他说些啥...”


    果然还是狸这招有用,一棒槌下去,豺也不再狂躁,乖乖坐在狸的身旁。


    “你不必断腿求生,那铁钉我帮你取下来。”徐守光指着豺脚踝处的铁钉说道。


    这动物变的妖怪,往往会跟动物有相似的思维。所以一旦中了陷阱,第一反应就是断腿求生。听徐守光说可以直接将铁钉取下来,狸跟豺都睁圆了眼睛。


    徐守光跟他俩认真点了点头,而后他走到豺的跟前蹲了下来,左手扶住豺小腿上冒出来的铁钉,右手握住涓溪,问了句:“你最近一次吃羊肉是什么时候?”


    豺被徐守光这个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他刚开始回忆,就见徐守光右手涓溪快速落下,“噹”的一声,便将铁钉前端的弯头给砍了下了,紧接着一股剧痛顺着脚踝就传了过来。


    豺疼得一顿乱叫,狸愤怒地看向徐守光,只见徐守光正将缠着它脚踝的铁链一圈一圈地给他解下来。


    “嘿,黄皮,他还真把这铁链子给你摘下来了!”狸兴奋地对豺说。


    豺忍着痛,也朝脚上看去,只见铁链子已经被解下来了。他忙准备起身,却又被徐守光按住了。


    “不急,还没好呢...”徐守光又问了个问题:“羊肉你喜欢吃膻的还是不膻的?”


    “膻的!”狸抢答道。


    “嗯呐!”豺用力点了点头。只是这头还没点完,徐守光左手迅速将那断开的铁钉抽了出来,豺又是疼得到处打滚。


    而后,徐守光将铁钉丢在地上,从如意袋中将之前找医博士讨的一包白芷散调出来,敷在豺脚踝处的伤口上,只一会的功夫,豺便感到脚踝上不似刚才那么疼痛。


    “行了!”徐守光双手上下拍了拍,然后他又招呼狸过来:“黑眼兄,来!咱俩一起把黄皮兄抬到客房去。”


    之后,狸与徐守光一同把豺抬到了二楼的一间客房的床上,徐守光又扯来些布片四城条在豺的脚踝处裹上,而后叮嘱道:“黄皮兄,今夜且好好歇息,别乱走动,等明早我再来给你瞧瞧。”说罢,便出了客房去了。


    徐守光出门后,狸看着豺脚上缠着的一圈圈的布条,不禁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心眼还挺好的...”


    “嗯呐!”豺用力点了点头。


    豺这一声把狸给拉回来了,狸马上摇了摇头:“哼!再怎么说他也是害死封使君的人,他害的咱们无家可归,咱们这个仇可不能忘!”


    “...”


    第二日一大早,狸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忽然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起身来走到门边,一开门,徐守光便笑着说道:“黑眼兄昨晚睡得可好啊?”


    狸之前一直没日没夜的替朱二娘干活,从没睡过好觉,昨夜自然是睡爽了,但他还记着黑风山的事,便将脸撇向一边:“啥事?”


    徐守光伸头向屋里看了看,见豺还横躺在被子上打着呼噜,便说道:“在下一会便要出发去到襄州,与二位告个别。黄皮兄现在脚上有伤,走路不方便,于是我今早便做使这大堂中的板凳给他做了一副拐,既然他还没醒,那就麻烦黑眼兄一会把这副拐交给他吧。”说罢,徐守光便从身后拿出一副由板凳改成的简易拐。


    狸接过拐一瞧,见这拐在高度上截得刚刚好适合,且这拐外观虽简单,但好几处都被徐守光刻意加固过。见这拐做的如此用心,原本板着脸的狸面部逐渐柔和下来,眼眶里竟还有些湿漉漉的。


    “好了,那咱们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别过!”徐守光对着狸双手一抱拳,而后转身便要走。


    “等等!”狸见徐守光要走,赶忙喊道,这声之大,把豺也给吵醒了。


    徐守光听见狸在叫他,回头看了看,问道:“怎么了?”


    狸见徐守光回头,赶紧又把脸一板,尽量让语气变得生硬:“你去那襄州做什么?”


    “哦,在下的一个朋友被他们抓去了,我得去把人给救回来。”


    “你知道在哪里吗?”


    “嗯,知道,襄州柳府,昨夜里那朱二娘告诉我的。”


    “那母蜘蛛生性狡猾残忍,她说的话可不能信!”狸赶忙告诫徐守光。


    “嗯,我知道,但现在也没其他线索,只能去试试看了...”


    “...看在你给我黄皮兄弟做的这副拐的份上,这趟襄州我们也跟你一同去,万一真是什么陷阱,也好有个照应...”狸声音越说越小,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开口说要去帮徐守光。


    “...不必不必!黑眼兄的好意徐守光谢过了。只是这趟凶险,黄皮兄的腿也没好利索,你们还是在这好好歇息吧。”徐守光婉拒了狸提出的建议。而后便又一抱拳,转身下楼去了。


    俄顷,狸听见客栈外面一阵马蹄声远去,知道徐守光已经走了。他快速跑到豺的床边,一把把还想睡个回笼觉的豺给拉了起来,说:“走!咱们也去趟襄州!”


    “嗯呐?”豺不明白狸为何突然这么说。


    狸一把将徐守光给豺做的拐塞到他怀里,而后说道:“那母蜘蛛狡诈,她嘴里怎么会有实话,那徐守光此去襄州必然危险,咱们不能让他死了...他若是死了...那...封使君的仇咱们找谁报去啊...”


    说罢,狸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啥,也不管豺听不听得明白,将他往背上一驮,手里拿起豺的斩骨刀,便背着豺下楼去了。


    一日后,襄州城城南,徐守光牵着马儿四处跟人打听柳府位置。这一路问下来,也总算是来到了那柳府附近。由于还是白天,徐守光也没有贸然去闯,他在附近找了家客栈,把马儿拴在客栈的马桩上,托掌柜的帮忙照看下马儿,接着又去附近的铺子里买了身适合夜行的行头,又在附近转了转,等到日头西下,天慢慢黑了下来,徐守光将夜行衣换上,便一路顺着阴影向着柳府摸了过去。 更多小说请到新小说巴士网newxs84.com